俗话说，草长莺飞二月天，这话放在北域，那就得挪到四月了。
四月是万物复苏的日子，也是被关着画了几个月符纸的云景被放出来的日子，莫凌云这正坐板凳上忧伤远眺呢，差点就被云景背后一巴掌拍地上去，他呛咳着回头，“小师叔你干嘛呢？”
“当然是庆祝我被放出来了。”云景潇洒一甩头。
莫凌云扶着凳子再次坐好，略敷衍地应着：“恭喜恭喜啊。”
“这下我可舒坦了。”云景吐了口气，自己拉了凳子在莫凌云旁边坐下，问着：“你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季考快来了。”莫凌云凄凄惨惨。
“这有什么。”云景浑不在意地答着，许是她的态度让莫凌云觉着自己看到了希望，忙殷勤问着：“小师叔你知道季考怎么考的吗？”
“嗐，我也没过。”云景坦荡得仿佛，她早过了季考。
莫凌云：“？”
两人提到讲学这事，简直是一拍即合，如同相见恨晚的知己般开始大吐苦水了起来。
“你都不知道，师兄他讲课，简直跟那些老头似的。”
“就是，还很严，那天我就打个盹，他突然就出现在我面前，差点把我给吓得跳起来！”
“他还挂我季考……”
“我好像也不远了……”
两人掰扯着，话题就拐到了吃。
“哎，说得我都有点口干了。”
“要是来点瓜果就好了，我还能再说上他个两轮。”
“来。”
还真有人递了盘水果到云景面前，云景眼神顿时亮了，笑意蔓延至唇角，她伸手的同时扬声应着：“谢了啊兄弟。”
云景拿到洗净的果子，喂到唇边要咬的下一瞬，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回头。
“师兄？！”
“师叔？！”
宁清拿着果盘，仍是和善地笑着看着他们，说道：“继续啊。”
“我错了师兄！”
“我再也不敢了师叔！”
一旁的景容看着鬼哭狼嚎的两人颇有些欲言又止，刚刚在回来的路上他遇着了宁清，两人也就一块儿走了，听说云景今儿出关就跑凌霄殿来了，宁清殿中的果树也结了些果子，他专程摘了些打算亲自送过来让师侄师妹都尝尝。
哪知景容和宁清还没走近，就听这两人正在兴致勃勃地讨论宁清讲学的事，还越讲越得劲的，完全没发现有人来了，直到宁清主动凑过去。
这事以他俩各抄十遍昨儿讲过的章节为终，虽宁清说了不会在意这件事，两人还是那惴惴不安的模样，等宁清开口罚了他们抄书，云景和莫凌云才似活过来一般。
“我想在这凌霄殿后边开块地。”莫凌云挑了个青枣大口咬着，刚听宁师叔说这些果子都是他自己在春澜殿种的，莫凌云也提了些种果蔬的想法来。
凌霄峰极大，除凌霄殿外空出来的地界多了去，与其任由草木自由生长，不如让他种点吃的，熟了还能大家一块儿分了。
云景听了这话差点没能把枣核吐出来，她折澜师兄喜欢养花弄草，种点果蔬不足为奇，这景容师兄是什么人啊，她们玄天宗谪仙般的人物，莫凌云这小子竟然想在他地盘上种地？云景枣核刚吐，就听一旁的景容答道：“凌云想做便做。”
“……师兄你变了。”云景抱臂，她刚刚还想着替景容驳回莫凌云这提议呢，没想到当事人自己同意了。
“嗯？”景容这话答得，云景看着他略带疑惑的眼，她突然觉得师兄这话她没法接。
云景干脆趴石桌上去了，伸手又拿了个青枣，说着：“那我们来讨论一下种些什么？”
“我想种点青菜和豌豆。”莫凌云倒是务实。
“师侄你自幼在南境长大，青菜豌豆这些在南境是多季好生长，但我们宗门立于北，娇气些的作物不挑对时节可是很难养活的。”宁清也介入了他们的话题，给着建议。
“那种点啥啊？”莫凌云探求的眼神落宁清那块去了，显然是等着宁清给自己建议了。
“萝卜白菜是可以的吧？”云景抢答。
“小景说的也可。”宁清赞许，随即道：“藏书阁四楼向左第二间隔架上关于北域农务的书籍不少，师侄若是有兴趣可以抽空去看看。”
听宁清说书莫凌云面色登时一变，忙摆手拒绝：“不不不不用了师叔，我随便念几个菜名你帮我看看能不能种就好了。”
“好。”宁清也没拒绝他，只是眼神里带了些遗憾，莫约是觉着那些书挺好的，莫凌云不看看可惜了。
“芋头可以吗？”
“可。”
“辣椒可以吗？”
“可。”
……
“师尊你喜欢吃什么？”
“？”本一直静静听他们讲的景容突然听到自己被扯进话题，他略带茫然地看向对首的莫凌云，见莫凌云正撑着脸满是认真地看着他。
两人对视着，是景容先落下了视线，轻声应着：“我吗？应是……”
“你可别跟我说什么都可以啊。”莫凌云抢在景容前面把他要说的话说出来了，他满是认真地说着：“师尊可是我最想要分享喜悦的人了，种菜也是，要是不能种些师尊爱吃的，我会很失落的。”
景容又看了眼莫凌云，那样的表情……让人不忍拒绝……
“黄瓜吧。”景容模模糊糊记着那脆甜的味道，这会儿莫凌云问了，他也只答得出这个。
其实之前和莫凌云云景他们一块上山捡的栗子，他也挺喜欢的，但那个不用种，在合适的季节，想吃的时候上山捡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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