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了医药费,警告处分,回家反省一个星期。江一舟缠着绷带被林南峰带回了家。
学校给舅舅林南峰打电话通知他马上到校的时候,他刚刚下班。
八中的赵校长,是林南峰大学同学。江一舟的户口还在曲水,能来D市八中读书,他是托了人情的。
听到江一舟再一次斗殴将人打伤的时候,他有一阵头皮发麻。
来D市的这一年多,江一舟不是没有变化的。林南峰和老婆都以为他学会了收敛和克制,可看眼前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林南峰到校后,马上就送被打的两个同学去医院检查上药,之后协调好两个家长赔钱道歉,然后又回学校给江一舟领了处分,答应学校把江一舟带回家批评教育。
给江一舟收拾烂摊子已经收拾出经验了,全程林南峰没有多说过一句话。
到家的时候,舅妈做的饭还放在餐桌上。
“回来了啊?”舅妈在沙发上都快睡着了,听到动静翻爬起来,拉过江一舟细细看,“一舟…这些伤没什么大问题吧?除了这些还有没有伤到哪里?”
就只是脸上和身上几处破皮和青紫,没什么大问题,而且刚刚在医院已经上过药。
“没事舅妈。”江一舟垂了眼,舅妈关切的眼神太灼热了,他不敢看。
“没事儿就好,”舅妈拍了把一直绷着脸的林南峰,“行了。”
“菜都点凉了,我去热一下,你俩快点洗手坐下吃饭。”
打架的理由三个学生都说是口角冲突起了争执。
但是林南峰知道没那么简单。
到底又是为什么非要动手不可?林南峰猜到了大概。
和易安暧昧不清他都才问了几句江一舟置气那么久不说,又在学校把人揍成那样。
生气是生气,失望是失望,看江一舟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他也不好受。
拿了碗筷,盛好饭,递给他。
舅妈把排骨往他往里碗里夹。
“我新学的菜,炸排骨,快尝尝怎么样?”
“嗯。”江一舟吃了几口,排骨很香,但是
“咸了。”舅舅说。
“咸什么咸?我吃着挺合适的啊,不咸不淡,刚刚好。”
“年纪轻轻的,你怎么就味觉失灵了呢?”
“哎你损人还损出了技术了,你以为夸我年轻我就听不出来了是吧?”
舅舅和舅妈你一言我一语,谁也没提他的事。
江一舟忽然觉得心里堵得慌。
他放了碗筷,“舅舅,舅妈,我试过的,动手之前,有话先好好说。”
“我刚到这个学校的时候,班上一个人都不认识。
你们可能知道的,我……不太能和他们友好相处。
过了个把星期,我发现,班上有一个同学,好像是身体不太好,经常被…欺负,被班上孤立了,每天都有人拿他取乐。有时候看起来好像很自我不在意别人,但我发现他每次被欺负之后说话的声音会很小。
很容易的我们两个就成了朋友。和他在一块儿,我居然不会觉得烦。接触久了,我发现他性格很单纯,很可爱。他成绩很好,他还有很多特长,会写诗,会画画。我越来越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班级里的人都不喜欢他,要伤害他。”江一舟顿了顿,“我有时候…看着他,会觉得自己以前做错了很多,”
舅妈也放了碗筷,舅舅点点头,没有说话,两人摆出倾听的样子,让江一舟继续说。
“也做对了很多。”江一舟看了看舅舅和舅妈继续说,“有话先好好说。他们跟我好好说,我也会好好说;如果他们辱骂我,我就打他们;如果他们打我,那我就得打爆他们的头。反抗和保护,其实是一体的。”
“我做什么都喜欢一个人。但是你们老说要融入集体。但认识易安之后,我觉得,集体的概念其实可以缩小一下。两个人就可以是集体了,两个人一起尴尬就不算尴尬,两个人一起难堪就不算难堪,我不是很在乎了。”
默了有两分钟,林南峰问,“叔本华的书你看过吗?”问完也不等江一舟回答,“有一本儿什么书我忘了里面好像是这么说的,集体是一堆火,聪明人靠近他去取暖的时候就懂得保持适当的距离,而不是一头扎进去被火灼伤了才跳得远远的抱怨它,为什么如此伤人。”
江一舟没有说话。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一舟?”林南峰又说,“不管是你还是易安还是你和易安,总有更好的办法去解决矛盾,你想想看是不是。”
林南峰江一舟的想法感到无奈。爹不好当,舅舅也不好当啊。
自那晚江一舟坦白之后,林南峰想了很多。
扪心自问,如果是自己的孩子,他一定不会让他走一条满是非议的不寻常的道路,他回要求他好好读书,然后好好考个大学,找个规矩的女孩子,正正当当的成家个家。
但是江一舟,在地震之前,他是会像自己的孩子那样告诉他,别做“异类”。但是地震之后,在他被抛弃被收养,被收养又被抛弃之后,江一舟还抱有爱的感知和能力,尽管极端,但看起来似乎已经是一件特别幸运的事。
倒不是江一舟经历的这些波折后才会喜欢上易安,就只是两个年轻人互相喜欢而已,有什么不对呢?
于情于理,实在不该横加阻挠。
后果好坏,他们会自己承担的。
“一舟,”舅妈说,“以后你真正心的想法都像今天这样说出来吧,只要是你想清楚后做的决定,我和你舅舅,都支持你。”
“对不起,舅舅舅妈,给你们添麻烦了,谢谢你们。”江一舟觉得眼眶发热,说出一直以来想对舅舅舅妈想说的话。
“臭小子!”舅舅隔着饭桌伸手拍了江一舟的头。
“不说这些啊一舟,赶紧吃饭吃饭。”舅妈也说。
江一舟回房间之后给易安打了电话。
学校寝室已经熄灯,易安还没有睡,怔怔地坐在椅子上想江一舟。
这个学校,这个地方,好像逃走,带着江一舟一起逃走。
江一舟的电话打来,他赶紧接起来。
“安安,”江一舟叫他。
听见江一舟的声音,易安紧紧攥着手机,眼泪就开始打转,“你肯定很疼吧?”
“不疼”,江一舟放低了声音。
电话里传来易安颤巍巍的鼻音,江一舟这才感觉到疼,心疼。
他在家反省不能去学校,那易安就得一个人在学校呆一个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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