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樱,澄澄是你的孩子。你现在孑然一身,而他的父亲是陆靖言。我说的都对吗?”
迟樱身体微僵。
她的睫毛好像在迷茫地轻颤,目光里有隐秘的困惑。这让他声线紧滞:“抱歉,冒昧了。”
顾远琛知道,他今天的话格外多。
可如果不说出口,那困扰在他心房多日之久的,时不时窜出来把他扯入焦灼和痛苦的担忧和心痛,将无从消散。
他也会不安。
顾远琛紧了紧拳,不等她开口,严肃认真地道:“如果你一个人生活遇到什么困难,也许我可以帮你分担。陆氏不接受澄澄,我可以接受。”
闻言,迟樱惊讶地抬起眼睛。
她一直认为,如果一个男人能接受一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那应该是很深的感情了吧。
空气中漂浮着被晚风稀释的酒气。
迟樱稳下心绪,静静地望着他,轻声道:“您喝醉了,顾导。”
“没有,我很清醒。”顾远琛的目光胶着在她身上,苦笑,“迟樱,我喜欢你。”从第一次撞进那双灰色的眼睛。
“我们三观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
迟樱屏息,她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可是您猜测得不对。我现在很好,也很幸福。请您不要再抱有这样的想法了,对不起。”
迟樱仓促地鞠了一躬,抓着纸袋,转身离去。
视线里只留下一个纤瘦单薄的背影。
顾远琛的眼睛黯淡下来,心脏撕扯出空虚的疼痛。
晚风也吹不散淡淡的醺意。
他点燃了一支烟,星火在夜幕中明明灭灭。
……
舒白回到包厢,埋着头收拾残羹冷炙,偶然抬眼,就看见了长身对立的顾远琛和迟樱。
好奇心驱逐着她匆匆放下碗筷,洗净了手,猫着身子躲在阳台后面。
当她赶到之后,舒白刚好听见了顾远琛的那一句:“我喜欢你。”
她出于本能地用手机拍摄了下来。
不久后,迟樱转身,向她的方向走来。
舒白慌慌张张地藏进了小隔间。
迟樱从她身边走过,肌肤雪白,五官绝美,哪怕连衣裙上沾上了酒渍,依旧美得像不容亵渎的女神。
她离开很远,空气中仿佛好像还弥漫着她身上的淡淡香气。
舒白沉默。她的身上,只有一层难闻的油烟的味道。
她内心颤抖,拳也不由地攥紧。
是因为这样吗。
陆靖言给她争取了最好的资源,顾远琛也把唯一的机会给了她。
她被深深的自卑笼罩,与此同时,胸腔里还跃动着前所未有的不甘。
……
晚班结束以后,舒白回到她的住所。
这里狭窄,逼仄,昏黑,她甚至连一只电灯泡都没有更换。这是她省吃俭用,独自在城区租的房子。
她父母居住的那个家,如今已经不适合再回去了。门槛被债主踏烂,斑驳的地板上满是散落的药剂。
哪怕打再多份工也是徒劳。哪怕接了再多的戏,领取了再多的片酬也没有用。
毒瘾和欲望是戒不掉的,只会把她也推向无穷无尽的深渊。
父债子偿从未有过法律依据,她只想把自己藏起来。
但毕竟血溶于水,她从始至终的软糯和妥协,都因为不想让父亲被推上断命的悬崖。
舒白计划最后一次帮父亲还上债务,然后从此和父母决裂。
她只想要一个平凡而普通的人生。
舒白一直这样想。
她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蛰伏的欲望和野心,直到今晚。
昏暗的房间里,舒白沉默地拉开了书桌侧边木质抽屉。
书桌是房东留下的,已经上了些年岁。拉出来的时候吱嘎作响,还有沙沙的木屑掉落。
里面静静地躺了一张字条,岁月留下了痕迹,它微微泛黄。
舒白凝视着它,陷入了沉思。
……
她念大一的时候,迟樱是电影学院的校花。
她成绩好,却没有傲气。永远在温温柔柔地笑,弯弯的眼睛明亮而纯净。哪怕迟樱穿的衣服也是奢侈品限量品,却不会给人拜金物质的感觉。
舒白非常羡慕,也非常崇拜。
电影学院有不少富家子弟,很多人的私生活都放.荡不羁,把权和钱摆到明面上去欺压人的自尊心。
舒白每次看到他们,骨子里的自卑就会更深一层。
只有迟樱不会这样。
迟樱是她见过为数不多的,不因为她外貌和家财而颐指气使、趾高气昂的人。
甚至在舒白最落魄的时候,迟樱还在充分尊重她的前提下,帮了她。
虽然迟樱可能早就忘记了她是谁,但至少她让她相信过,这个世界不是百分之百的肮脏冷漠,还有美好和温暖。
迟樱对于那时的她,是一种近乎明亮的信仰。
直到五年前——
她在酒店做兼职,职位是清洁工。
比起其他公共场所的清洁工、私家聘请的钟点,酒店具有一定的特殊性。
舒白见多了床单上的血红,肮脏的液体,以及用剩的道具。
她对这些有着本能的抵触和抗拒。
这份工作却让她意外地收获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天早上,舒白值早班,她单手拄着拖把靠在窗边休息,无所事事地等着客人退房。她漫不经心地抬头,却看见迟樱从拐角后的一个房间里走了出来。
迟樱的背影太好辨认,乌黑的长发,纤细的腰肢,笔直的腿。
她穿着昨晚那件礼裙,匆匆地往外面赶,步子很急。
隐约可以听见,迟樱在和司机师傅通话。电话里说道,她要去国际机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穿成女配带球跑请大家收藏:(m.zhuiyo.com)穿成女配带球跑追哟文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