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浩然来得早，帮着店长开铺。拉开闸门后，在店里的沙发上看见了躺得随意的郑齐，晨阳照在他焦糖色的发丝上像镀了一层金。也许是被光刺到了眼，他睫毛颤抖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
“爸，您怎么来这么早？”郑齐看屋中来人开口说，“小浩然怎么也这么早？”
“快起来，躺在这像什么话。”店长黑着脸斥责。
“得令。”郑齐伸了个懒腰后坐了起来，慢吞吞地把布鞋当成拖鞋穿，揉了揉乱哄哄的头发才站起。
“去楼上收拾一下再下来，”店长喋喋不休地说，“有床都不睡，不知你脑子里整天想什么。”
“想着不劳而获，想着左拥右抱。”郑齐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回答。路过伏浩然时，伏浩然闻到了他身上隔了夜的酒气。
“不正不经，不知道像谁。”店长头痛。
“像我爸呗，还能像谁。”
店长气笑了，不轻不重说了句：“小兔崽子。”
郑齐上了楼，店长才和伏浩然准备开市后的用品。
“你看我这儿子，要是有你一半省心我都能活久几十年。”
伏浩然捧着未打发的奶油笑着没有应话。
店长自己又说下去了：“刚刚实习完了要转正就辞职说要回来跟我一起开店，还说是子承父业。我这小破店又不是金矿，有什么好继承的。”
“可能只是想陪您呢，”伏浩然笑着说，“我也想多点时间陪在我妈妈身边呢。”
“真是好孩子，不过你不用安慰我，那整天想着玩的小子跟你哪能一样。”店长算是认同这一说法，笑得开心。
伏浩然陪他笑着。
郑齐洗完澡便下来了，一股混合洗涤剂的味道。他绕到伏浩然身后，探头看伏浩然手上的动作，问：“你怎么这么早来上班了？”
“今天早餐档老板有事，提早收了摊。”伏浩然也不理他听不听得懂地解释。
郑齐咬着包子，有些含糊不清地问：“什么早餐档？”
“就是你嘴里吃着的包子那个档口，我在那做兼职。”伏浩然转脸看郑齐，不知郑齐离他这么近。
“还挺好吃，”郑齐退后了一步，“你也会做这个吗？”
“我只是打下手，不会做。”
“啊，这样啊。”郑齐眼神飘忽不定，不知心思去了哪。伏浩然没和他纠缠，忙着干活去了。
中午吃完饭后，郑齐原先想着和伏浩然一起看店，可惜被他爸拉回家补觉了。
伏浩然见店里没客人，摊开一本习题做了起来。自从决定重读一年伏浩然便开始复习，希望不会出意外。
忽然听见有客来，伏浩然把书本合上站起来迎客。伏浩然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不过转念自己见过的人太多了。那人先是打量了店面，随后站在柜台前点单，在伏浩然打单的短暂时间，那人看了眼桌上的书。
好在这人长得好看收拾整齐，不然伏浩然以为是来踩点的贼人。
在给那人上了咖啡后，伏浩然又继续写习题。
这个男人在接下来的几天都出现了，伏浩然想自己的眼熟可能是因为这人是常客。“你快高三了？”那人突然搭话。
没料到这人会搭话，伏浩然有些惊讶，但很快有调整好了表情，浅色的眼睛弯了弯，答：“可以这么说。”
“那你加油。”那人只是这样回答了一句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和往常一样办公。
虽然伏浩然知道好像这次和前两次不一样，但是当一个陌生人出现时伏浩然感觉自己的时间像是流动了一样。和向云郑齐不一样，他记得这个人和他没有过交集。想到这一点，伏浩然不禁面露喜色。他真的改变了。
伏浩然的猜想没有错，那人不仅只是一次搭话，随后几天他们都会打招呼问个好。伏浩然压抑的心情有所缓解，他早上安顿周雅时，周雅刚好清醒着便问他是不是遇到好事情了。
伏浩然锁上门，准备推车上班。没料到自行车旁边站了一个人，那人端量着自行车，拍了拍车鞍。
“你怎么又来了？”伏浩然面色发白，有些心虚地问。
男人转过脸，笑着说：“这车是你买的？”
“别人送的。”
男人又拍了拍，眯眼问：“找人了？我早就说了，你这脸多适合当小白脸。找了哪的富婆？”
“没有。”
男人听了这回答更乐了，猥琐地问：“难道是富豪？啧啧，你长得也挺水灵灵。说不定真有人好这一口。”
“你还有事吗，我要去上班了。”
“我找你能有什么事？”男人搭着他的肩，“当然是给你送钱了。”
伏浩然想起了上次的事，咬牙说：“不能许我妈看见。”
“放心吧。”
两人便进了巷子尽头里。
伏浩然满身的伤，手上紧紧攥着两张纸币。男人没有走，蹲下来捏起他的脸，说：“老天爷还是很公平的，你长成这样却为了钱当我的人肉沙包。”
伏浩然听惯了他的话，没有回应。
“算了，没意思。”男人放开他，“你应该庆幸我对男的不感兴趣。”
男人见他没有回答的意思，笑着走了。伏浩然拍了拍身上的灰，用创可贴掩盖伤口，骑车去兼职了。
兼职完后，早餐店老板娘拿了一袋包子还有一个纸袋递给他。
“其实我们店生意没那么好了，可能雇不起兼职了。实在是太对不起了，不过你以后来这吃早餐我们给你打五折。”
伏浩然笑着道谢，表示不在意。
郑齐今天心情不错，起得早便在店里帮忙擦器皿。
他看着伏浩然小口小口地咬包子，还是会扯到嘴角的伤倒吸凉气。他坐到伏浩然身边，问：“你很喜欢打架？”
“不关你事。”
“你怎么伤得这么厉害？你爸家暴你？”
伏浩然停下咀嚼，说：“不是，你又不帮忙解决就不要问那么多。”
“说不定我能帮到呢？”
伏浩然闻言看向他，呼吸绞在分寸间，伏浩然一笑，说：“那你要怎么帮？”
趁着郑齐顿住的片刻，伏浩然将他推远，把剩下的半个包子塞进嘴里起身走了。郑齐看着他的背影耸肩笑了笑，看了手里的面包又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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