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煎熬
“队长说他们在协调练习。”黄少天叼着小鱼干跟喻文州发短信，虽然不在现场，黄少天还是不遗余力地强调着自己的存在感，忽然手一顿，黄少天拧了一下眉毛，难受地扭了扭腰。叶修知道他这是又痛了，安慰地拍拍他的背。黄少天从早上起开始发作，疼得还没规律，有一下没一下的，强度不大，所以黄少天还能吃吃玩玩，情绪稳定。
“挂不挂水，稍微加快点进程。”叶修早上被医生叫去谈了谈，黄少天宫体偏薄，收缩力度不够，怕把产程拖太长大人耗不起，医生建议可以人工催一催，也能少疼一会。
“哦，挂就挂吧，没准我还能赶上看比赛呢。”黄少天倒是无所谓，反正横竖都是要生，他这么干等着也挺无聊的。
吃过午饭，护士过来给黄少天挂上了药水。黄少天这两天是没少被扎针，手背上都是青青的。叶修盯了一会往下滴液的药瓶，忽然轻声问了一句，“你后不后悔啊？”
黄少天正玩消消乐呢，一时没反应过来，抬头疑惑地啊了一声。
“对不起。”叶修接着又补了一句，语气涩涩的。
黄少天这次总算明白过来了。他伸手在叶修胳膊上弹了一下，笑嘻嘻道，“老叶，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这么柔情似水的我好害怕啊！”他观察了一下叶修的表情，正色道，“后悔什么，少爷我比赛也打了，儿子也有了，谁有我牛逼啊！”
叶修笑了一下，抓住黄少天的手。黄少天后悔么，叶修不会问到底，但遗憾肯定是有的。总决赛，黄少天终究是没能打成的，尤其是第一战失利后，黄少天还不能在今天为战队出力以求扳回一局，这对于一个职业选手来说，绝对是不好受的。但黄少天气急败坏了一晚以后，第二天就再没揪着这一点继续埋怨了。黄少天期待这个孩子，所以他妥协了。叶修总是会惊叹黄少天在某些关键时刻的成熟和温顺，心中不免有些愧疚和感激，他没再说话，只想就这么一直陪着黄少天。
黄少天觉得叶修的反应有点古怪，直到叶修的手握上来，他才发觉叶修手心汗津津的。
“我去，老叶你是不是特别紧张特别恐慌特别无助啊，是不是啊是不是啊？”黄少天跟发现新大陆似的乐道，叶修也会紧张，这真是太新鲜了。
叶修被他戳破，也不辩驳，他是真一晚没睡着，于是厚着脸皮平板道，“是啊，少天大大，你快抱紧我吧。”
黄少天呵呵呵地不停笑，不过终归是没松开叶修的手。
黄少天断断续续痛了半天也挺耗费体力，药水挂了一半，人又睡了过去。叶修给他剥山竹呢，递了一瓣过去发现没人接，才看到黄少天已经蜷着身体又闭了眼睛。这孩子，心可真大啊……叶修不由十分感慨。
但是黄少天这一觉着实没睡上多久，生生就被痛醒了。药水果然不是白挂的，黄少天在第一次明显加剧的阵痛过后想不清醒也难了，眨眨还有点朦胧的眼睛下意识找叶修，发现叶修正趴在窗台那，大半个身体探在外面。
“呃……”黄少天一动，发现腰酸胀得不行，忍不住哼哼了一声。叶修听见动静赶紧回身，黄少天瞅见他迅速地把指间的一根烟扔到了楼下去。
看来叶修是真的很紧张了。黄少天心里却有点舒爽，叶修是多少冷静的人，神经跟铁打的似的，现在都成了这副怂样，自己这疼还是没白挨的。
“醒了？”叶修走过来，“疼不疼，想吃点什么？”
“疼……可疼了……”黄少天惨兮兮地报告着药效，“我已经感觉不到我的腰了……”
叶修赶紧帮黄少天按揉后腰，黄少天躺的胸闷，笨拙地往上坐了坐，阵痛又来，黄少天抓着枕头呻吟了一声，弓起了身体。叶修的手放在他腹侧，感觉到那里迅速**起来，保持了好长时间才慢慢褪下去。
“好像来真的了？”叶修看见药水也不多了，“我去叫医生？”
黄少天胡乱地点点头，刚才那一痛已经把黄少天所有不愉快的回忆都找回来了，黄少天立刻心里开始打鼓，抓着枕头不想松手。
“早知道就不挂水了怎么这么痛啊嗯……”黄少天抱着被子哭丧着脸喊痛，话说了一半随着又一次的阵痛跟噎住了似的陡然收声。
“你挂不挂水都是要痛的啊。”叶修耐心地回应着黄少天每一次无理取闹的哀嚎，顺着黄少天的腰背辛勤地推拿着。
医生已经把药给停了，随着阵痛规律起来，黄少天算是正式进入产程了，唯一的感觉就只剩痛了。医生还嘱咐叶修多跟黄少天说话好转移他注意力，叶修哭笑不得，黄少天哪里需要他来找话，自个就一直说个不停到现在都没一句重样的，都说不好是谁转移谁的注意力。
这种定时定点，毫无休止般的疼痛最是磨人，黄少天觉得肚子里的小东西在扯着他的五脏六腑往下滚，每次一疼起来他就没法自控地想要蜷缩起来，然后跟逃避现实似的把脸躲到被子里去。
叶修抓着黄少天的胳膊把他拉直，“你小心窝着孩子。”
黄少天声音都有些飘忽，虚弱道，“我也不想啊，太疼了……”
叶修叹了口气，提着黄少天软软无力的胳膊环到自己脖子上，“来来来，你抱着我好了。”黄少天把自己脸都闷红了，叶修就怕他真憋坏了。
“我才不要抱着你嘞你一点都不软啊啊啊啊啊……”黄少天绷着身体大力地搂住了叶修的脖子，特别凄惨地叫起来。
叶修连忙撑住黄少天，手心在他后腰打转，尽量缓解一下他腰部的压力。黄少天的身体都是在发颤的，隆起的肚子抵在叶修身前，宫缩正猛，叶修都几乎能感觉到那坚硬的触感。等黄少天软**体，叶修背上也同样出了一层冷汗。
黄少天没骨头一样把头耷拉在叶修肩膀上，喘得厉害。叶修伸手摸上黄少天的后颈，安慰性质地轻轻摩挲那里的皮肤。黄少天没动，叶修的抚摸让他觉得好受不少，叶修身上淡淡的汗味混着烟味钻进黄少天的鼻子里，黄少天更熟悉带着烟味的叶修，这让他觉得特别可靠和安心。
“不疼不疼，哥给你加点蓝。”叶修低头用下巴拱拱黄少天的头发，随便找了处地方印了个吻上去。黄少天有气无力地笑了笑，“加蓝没用，加点血吧。”
叶修捏住黄少天的下巴咬他的唇，没敢太过分，轻轻吮了吮就放开了。黄少天皱眉，“你刚是不是沾到我脑袋上的汗了一股子汗味……”
叶修砸吧了一下嘴笑道，“我还没说是你蹭了我脖子里的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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