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没有春秋，只有冬夏，临近清明，天气更是反复无常，三天内最大温差30℃，天空时亮时暗，气温如同坐着过山车般大起大落，人的心情也被迫跟着它大起大落。天气能影响人的情绪，此话不假；每到天空黯淡无光时，我就感觉到我那颗心也黯淡无光了。
人生存所需，不外乎空气、阳光、水；而提到空气、阳光和水，就要想起天空、大地和江海。翻开中国地图，找到河北，在陆地上；找到广东，在海岸边。陆上有天，海上也有天，清明雨潇潇落，落在山间也落在海岸。雨水从南到北从北到南不过瞬间，你我从南到北从北到南，相遇也在瞬间。
陆上的这部分天空我看了十余年，雨欲来时它就变得昏暗，但总与陆地不同色，有一道清晰的界限横亘天地之间；而我曾听过一个词语叫“海天一色”，后来我见过夜里的海，雨中的海，它的颜色确实更接近天。
雨天要来，我心里也跟着积起了厚厚的云，总有各种各样的念头，如雨点般争先恐后地从我心间的云层里蹦出来，其中最常出现的一个念头，便是关于天、地、海。那时我在想：海和天那么相像，它应该更接近天吧？但事实上海平面要离天很远很远，比陆上的高原山巅离天还远——这太奇怪了，看起来远的实际上近，看上去近的却又更远。
人们常用高山和天空来比喻成功，但好像很少有人提到海。“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海并非某些人口中的“成功”，“直挂云帆济沧海”的海也不太像。在人印象里，海是摇摆不定的，陆地是扎实稳固的，站在高山顶端，伸手便可碰到天空，那才是成功。
海太深，天太高，看上去相似，实际上遥远。
随手翻阅从前的笔记和通信，我有些茫然无措。我发现我和你的路越来越不相同，又拉开了从陆地到大海那么远的距离。你在原有的路上坚持着，我能预见到在不远的将来，你就要从海岸走到高山，进而触摸苍穹；但我又一次偏离了正常轨迹，在常人眼里，我不是步步登天，我离天空越来越远。
若真是这样，到了那一天，苍穹和深渊的距离，该如何去衡量？
可你也画过海，我也见过海。
巨大的鲸，不知名的鱼群，海水像天。
你画鲸，四舍五入就是在画我。你画的就是我，你笔下的海是我的天。
海天一色，海天一色——海和天是一样的颜色，虽然一个高远到极致，一个深沉到极致，但它们那么相似：海底至深处和苍穹最高处，是一样的神秘莫测，一样让常人望而却步，一样奇异，一样遥不可及。
你在天，我在海；风景不同，路不同。
——可色彩与光荣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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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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