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翘翘嘴角，有种解完题后的释然，压着杯口凑上来回了谢筱鑫一个吻。
谢筱鑫没让他退回去，搂住他脖子重新把唇压了上去。
这天晚上谢筱鑫终于还是失眠了。
他看着旁边顾念熟睡的脸庞许久，爬起来游荡到客厅里。
谢筱鑫不抽烟，也就会喝点小酒，这个时候还真找不出方法来安缓一下胸膛里那颗砰砰直跳的心脏。他跟个梦游症似的在客厅里来回踱了几圈，停在沙发边的立柜那。
里头立了几个相框。
这是谢筱鑫第一次看见顾念父母的照片。
顾念的母亲得了混血全部的好处，五官没有Elisa那么深刻凌厉，但是眉眼间满是意大利女子那种娇艳的风情。相比之下，顾念的父亲就只是一般的清秀文雅了。中间的顾念还是个脸肉肉的小屁孩，满头卷毛，对着镜头一脸呆萌。
照片只有这么一张，摆得靠角落，仿佛是有意掩藏。
“我想我们需要这个？”Elisa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厨房门口，手里举着一瓶红酒。
“说实话，我当初以为，这一天到来的时候，站在我家门口的会是一个小巧的，性格也有点古怪的小姑娘，”Elisa用酒杯对着谢筱鑫上下比划了一下，“不是，呵，这样儿的。”
谢筱鑫笑着摸摸鼻子，喝酒。
“您知道小念是隐性？”
Elisa微笑，“我不希望有什么别的因素来左右小念的选择。”
“他也总能做出对的选择，不是吗？”她望了眼那个立柜，看向谢筱鑫，“我们家小念很聪明的，他什么都懂，即便他看起来不懂。”
谢筱鑫愣了愣，十分信服地点起头来。
对，他今天才明白，他的小博士，并不是只有智商过人的。
顾念只是对情感上的表达有些笨拙而已。顾念喜欢他，喜欢到可以为他留下一个意外的孩子。谢筱鑫还觉得自己是那个积极付出的，宠溺妥协的。
所以谢筱鑫压根睡不着。
“你还在烦躁什么？”Elisa慢悠悠攫住谢筱鑫的视线。
谢筱鑫忽然觉得，侧写这种东西，有些人完全就是天赋异禀的。
他摁了摁太阳穴，苦笑道，“有些别的事情，我也想了很久了，估计也快能想明白了。”
“那很好呀。”Elisa把杯子里的酒饮尽，朝谢筱鑫伸出手，“能睡着了吗？”
谢筱鑫把空杯子递过去，“可有效了，”他跟着Elisa进厨房，“那啥，能教我句意大利语吗……”
早晨七点的机场已经是人来人往。
顾念倚着谢筱鑫，强打精神速读谢筱鑫带来的文件。
顾念晨吐最严重，到现在只喝进去半杯牛奶，神情恹恹，睡眼朦胧。
谢筱鑫合起档案，“睡一会吧，到了就马上开会了。”
顾念其实也看完了，小小打了个呵欠就要闭起眼睛。
“躺这。”谢筱鑫拉着他拍拍自己腿。
顾念身上酸乏，往周边看了看，倒到谢筱鑫腿上。
谢筱鑫用自己的外套把顾念裹住，顾念这个时候已经有点迷糊了，避着机场头顶的光亮把脸往谢筱鑫衣服里埋了埋。
谢筱鑫笑了笑，伸出一只手拢住顾念的眼睛。
坐了一会，谢筱鑫把搭在顾念肩上的手往下移了移，伸进外套里盖住顾念的小腹。
顾念抓住谢筱鑫的几根手指的指节，不动了。
谢筱鑫仰起头，盯着机场天花板处交错的钢筋，轻轻吁了口气，感受接手这个案子时心里搅起的那些浮躁焦灼的东西慢慢熄灭下去。
生长在钢筋里的两盏灯，如同一双炽亮的眼睛，不带感情地凝视着他。
谢筱鑫同样闭起眼睛，黑暗中留在眼皮上的那对白点缓缓黯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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