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配枪考试
【一】
到了八月底，调查队总算有个一周的小假了。有家室的几个不说，消失得最快，连何谨初都挥舞着飞往意大利的机票警告“别打电话给我，总部炸了都别打！”
然而谢筱鑫没什么计划，也没什么心情。
因为自从秦阅的案子之后，顾念看见他都是绕道走的。
真的就是，两人隔着十几米迎面对视，顾念会默默平移五步，保证跟谢筱鑫平行交错而过。
谢筱鑫愁得嘴角都快冒泡了。
放假前两天，下班时，谢筱鑫拉住要进电梯的明思茵，“美女，今晚赏脸吃个饭？”
明思茵立住，上下打量谢筱鑫，“你谁？大胖吗？我不认识会请我吃饭的大胖。”
谢筱鑫干笑两声，勾着她的手臂把她强行带离。
谢筱鑫带着明思茵在小街道里穿行了一番，停在了一家非常热闹的小店面门口。明思茵一抬头，吃麻辣小龙虾的。
“说好的红酒牛排蜡烛呢，你请女生吃晚饭这个模式？”
“得了吧，你最想吃这个了。”
谢筱鑫和明思茵面对面坐着，一大盆红亮鲜香的麻小横在两人之间。
谢筱鑫开了啤酒，先不声不响地连喝了三杯。
明思茵也不管他，戴好手套先埋头吃了起来。
果然，谢筱鑫喝完酒，点点桌子，“茵啊，你觉得我怎么样？”
“怎么样？”明思茵笑着吐壳，“你知道吧，我对你们的形容词都只有雄性生物。”
谢筱鑫翻了个白眼，“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明思茵停下手，抬眼细细看谢筱鑫，“怎么，想让我做感情顾问啊，”她摘掉手套，“我看上去这么像知心姐姐？”
“不是，聊这种话题，老大首先得排除对吧，老何是独身主义，余潇她……嗯异性恋……”
听到这里，明思茵终于哈哈大笑起来，见谢筱鑫红着脸瞪她，她才把杯子递过去让谢筱鑫给她倒了一杯，“我们局里撩妹第一人居然今天在这里跟我出柜，你让楼下总拉你去联谊的诈骗组的那几个人情何以堪。”
谢筱鑫不干了，“哎呀你到底能不能好好聊了。”
“行行行，”明思茵也不逗他了，“怎么，小念还因为你亲他那事生气啊？”
“可不是吗……”谢筱鑫拍了自己大腿一记，忽然又反应过来惊道，“你怎么知道的？”
“傻不傻，S市那么高级的警局，厅里能没有监控的？”
谢筱鑫这才意识到那一幕可能永远被记录在案了，不由直叹气，怪不得顾念反应这么大。
“那他这样……是不是我基本就没戏了啊？”谢筱鑫又是一杯啤酒下去。
顾念这些日子以来躲谢筱鑫跟躲病毒似的，明思茵自然是看见的。
“记不记得夺戒杀手那案子，你跟老大走了是没看见，‘那谢筱鑫他……’”明思茵缩着肩膀，做出忧心忡忡的表情，学顾念学得特别像，尤其是咬字分外清晰这种特点她抓的特别好，谢筱鑫咧嘴就乐。
“那一口一个筱鑫哥叫的，啧啧……”明思茵摇头。
谢筱鑫一只手撑着脸继续笑，好像也在回味。
笑过了，谢筱鑫低头转着杯子，盯着里头啤酒上的泡沫，“唉，我就是怕……弄砸了，连队友都做不成。”
明思茵看了他一会，把他的杯子摁住，“那就别弄砸呗，”她想了想，继续道，“做我们这行的，每天过的都不是人该过的日子，你要不找个人好好爱着，让他帮你稳住你自己，说不定哪天你就一头栽进那个大黑洞里去了。”
谢筱鑫愣了愣，眼里闪过几分释然，提起杯子跟明思茵碰了碰，“英雄，喝。”
明思茵干完手里的酒，重新戴回手套剥虾，“小念这个人吧，逻辑性太强，这种感性的东西你都想不明白，他就更不明白了，”她一边吃一边分析，“他这么较真，那种反面情绪保持时间很长的，你不推推他，可就真没戏咯。”
谢筱鑫也戴上手套，他剥虾那速度一看就是专业的，虾仁一个个狗腿地往明思茵碗里扔，“有何高见？”
“他不是报了配枪许可嘛，再过两礼拜就考试了，这几天一直有集训……”明思茵斜眼瞟他。
“现在他哪里还会让我教他射靶子！”
“说你傻你还不信，考试就射靶子吗？”
谢筱鑫闻言仔细想了想，恍然大悟。
顾念压低肩膀双手握枪，小幅度转动脑袋观察周围地形。
这条城郊的老旧街道，两边是低矮的旧式筒子楼。接近傍晚，这里的采光很差，看上去跟晚上似的。
前面的队员打开了手电，谨慎地往前移动。
在经过一幢楼房时，底下看上去已经锈死的一扇门忽然弹了开来。
没等大家反应，离门最近的那个队员已经被门内蹿出的黑影扣住了脖子，他被对方扭转过去，钳住手臂狠厉一转，手里的枪就脱了手。
袭击者凌空接住枪，脚还没站定，子弹已经出了膛。
顾念左前方那个队员被击中，踉跄着退了好几步。
这时候又是声枪响，袭击者应声灵敏地往边上偏转了一**子，但是没完全躲过，子弹在他肩膀上炸开，留下一朵鲜艳的黄色的爆炸痕迹。是颜料弹。
这一枪是顾念打的。
被打中的突袭者手指捏起放到嘴边，吹了个响亮的口哨。
下一秒，炽白的灯光一盏盏从头顶亮起，一下把这里照的比白天都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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