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齐人杰清了清嗓子。“案发的那天下午，有同学看见张老师在和谁吵架。”
“和谁？”
“不清楚。那人躲在角落里，只知道当时吵得很激烈。”齐人杰犹豫一秒，轻声说，“张老师生前有个女朋友，你知道的吧？”
陆乐点点头。
“那个女生好像是我们学院的。”齐人杰不禁有些佩服这名同学，连像她这样的八卦源泉都打听不到，这姑娘保密工作真到位。“也许是我的直觉，那天和张老师吵架的可能是她。”
“虽说师生恋不太合适，但也没有违反学校规定。这姑娘也太谨慎了，给我感觉目的不太纯粹。”齐人杰撇嘴，递给陆乐一个你懂的眼神。张正这人就是典型的理工男，看起来就很好骗啊。“何况每年这时候大家都开始找工作了，幺蛾子特别多。”
陆乐思考片刻，觉得这条线索也许有戏，又拜托齐人杰帮忙继续查张正的女朋友。最重要的是，有没有情杀的可能。
“对了。”他一边收拾书包，一边随口问，“你刚才提到张老师很疼女朋友，是有故事吗？”
“听说他女朋友快过生日了。班上的女同学说张老师有私下问她们送什么礼物合适。”齐人杰笑了起来，“直男审美也是没谁了。听说原先想送什么刻了名字的工具包，后来被抢救成限量口红礼盒了。”
陆乐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要真送了工具包，说不定就能查出神秘女友的名字了。
齐人杰望望对方脸色，心说难不成这也是个直男审美。她点开手机，找出一个购物链接。
“你看，还不便宜呢。”
陆乐扫了一眼，大吃一惊，“为什么口红会那么贵？不是一两百一根吗？”难怪齐人杰说张正很疼女朋友，这都能赶上他宠徐绍修了。徐绍修过生日的时候他投其所好送过收藏级的文房用品，那时还没什么钱省吃俭用大半年才买一件，之后才发现男人用的东西都比这贵上好几倍，他失望了很久。
限量版简直是大坑啊。
正是因为贵，店家一共就卖出两套，其中一套就是张正那套。
“说起来那件礼物应该还没送出去吧。怪可惜的。”
陆乐满脸纳闷，“为什么说还没送出去？张正房间里确实没有快递盒。我们姑且假设张正作为一个情商不算太低的理工男没有把快递直接发到女朋友住址。”
齐人杰叹了口气，“我的直男侦探大人，这套口红在张正死前一天才发售啊。”
“等一下。”陆乐拨通学校收发室电话，简短确认后他抬起头，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案发那天晚上八点门房大爷送过一次快递，因为是张正特别交代过的，所以大爷特地跑了一趟。敲门之后发现没有人，大爷就把快递放在宿舍门口。” 这是常规操作，房主不在的时候快递就放在门口。麻都大学教工楼风气很好，从来没发生过快递被偷。
问题是，案发后他们回到张正房中搜查线索，那时候门口什么东西都没有。
有人取走了快递。
陆乐立刻给周平打电话，一想到室内可能信号不好，他甚至激动地跑去空旷的室外，齐人杰注视对方背影，只感觉有根毛茸茸的尾巴在他背后兴奋地晃悠，是狗狗找到骨头的模样。
周平不知道在忙活什么，隔了很久才接电话。一接通，陆乐倒豆子一般把刚才的发现复述了一遍。周平在那头拧起眉，声音电话里有些含混，可能是叼着烟的原因。
“你小子复活了？你说什么？说慢点。”他忍不住把手机拿远些，在一团白色的烟中吞云吐雾。“这案子结束了。发现了张正的遗书。虽然正文是电脑打印的，落款是张正亲笔签字，刚才鉴定了笔迹。”
陆乐一怔，有些难以置信。“自杀的原因是？”
“失恋。”背景里依稀传来冉子骞的声音，周平声音慌张了一下，陆乐猜测这家伙在掐烟头，“先走了。老大叫我。”
陆乐挂了电话一阵恍惚，就这么结案了？总觉得怪怪的。
这种恍惚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回家。卓久诺抱着吉他在客厅里搞创作，桌上还摊着《美学与艺术》的通识教材。搞创作的间隙不时瞄上两眼弥补自己翘过的学时。
“你回来啦。”卓久诺打了个招呼，不等陆乐问起，就自己解释起来。昨天见了徐绍修一面之后，觉得对方看起来就是个人美心善的大美人。翘了院美那么多课良心不安，小卓同学准备补补进度下次准时报道。
陆乐抬了抬眉毛，也不知道卓久诺是怎么从徐绍修的脸得出人美心善四个字的。要是换改论文前线的程楠听见，说不定就一棍打死这眼瞎的小伙。
“咦？你吃晚饭了吗？”卓久诺摸摸空空如也的肚皮，帅哥就是饿着肚子也不耽误颜值发光。“哥，有饭吃吗？我饿了！”
卓久诺注视对方失魂落魄钻进卧室。五分钟后，陆乐背着双肩包冲出房间，死死抓着他的胳膊，“走，去学校。”
“我想吃小食堂的烧烤。”
“五鬼搜魂……”
两人同时出声道。
陆乐停下来瞪他一眼，吃什么烧烤，我看你像根烤串。
“哥，你想通啦？”卓久诺哇地一声大叫起来。强行牵起对方的手，搞成一个执手相看泪眼的姿势。“我们吃顿好的庆祝一下。”在陆乐的瞪视下，把后半句“先叫声师兄听听”忍气吞声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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