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令言几乎用尽所有的理智才唤出了寄羽,他的佩剑。
这把剑通人性,在出现的第一时间就明白了祁令言的用意,它浑身发出了白色光芒,圣洁非凡,将祁令言温柔的包裹在光芒里。
他眼中的猩红被压下去了些,但他的双手仍然是死死的攥着,青筋凸现,黑发散乱,丹田中的内力一遍一遍撞击着他的神智。
这种痛苦到了头,反而留给他一丝平静。
仿佛眼前一片纯白,只有他一个人的纯白,他的意识在其中行走,漫无目的。
而这是致命的。
突然识海泛起了波澜。
一阵阵的枪声,喊叫声,哀嚎声,贴着他的耳朵爆发。
“我不想死。”
“我想回家。”
“将军。”
“将军。”
“将军!”
这些声音就像是蛊虫,能够从身体的任何地方钻进去,然后吞噬人的心脏,骨髓。
“是我害了他们。”那些声音终止于这句话在他耳边响起的时候。
“我有办法挽回吗。”
“没有。”一个温和的声音走入这片纯白的平原。
“但是你可以赎罪。”
“怎么赎罪?”祁令言知道那是他自己的声音。
“人间莽苍,六界不顾。”那声音顿挫有秩“你愿不愿意和我上褍山,我教你如何渡人间万千怨灵,匡扶人界大道。”
一瞬间,苍茫纯白的平原拥有了宁静的湖泊,广袤的森岭,四季变换,星辰与太阳日夜交替,人间大道川流不息,远方炊烟升起,孩童的笑声宛如天籁。
坦克压过的痕迹被稻谷填满,轰鸣的战机变成了翱翔的风筝。
“令言,你真的想好要走这条道了吗。”
“我褍山一脉,纵使道法不同,也始终愿意以身殉天下大义。”
“好,那即使他日心魔难消,也要把师父这句话记在心里。”
“心魔唯一可怕的一点,就是能让你忘了自己的道,一旦你的道能一直在你心中扎根,你即便是身受禁术历法也不能阻止你伏魔除恶。”
祁令言大口的喘着气,汗水几乎打湿了他的衣服,他本就苍白的面容更是失去了血色。
他的眼睛仍未彻底清明,他无意识的喃喃道“师父...”
剑光再一次幻变,金色的光芒替代白色,那光芒看上去更温和些。
“看不出来,你竟然敢修习禁术。”
“哦,不对,你修的根本就不是正道。胆子很大。”
“没想到你志向如此,难得。”
“既然这样,我把这把剑送给你吧,或许有一天,你心魔难消,它能帮你。”
“不用谢,至于我是谁...我觉得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别让我失望。”
祁令言的手不自觉的向一边打去,那桌子顷刻间就散了下来,可他仍然身处混沌。
寄羽变出一根锁链,紧紧的拉住了他的手,一阵阵灵力,被送进了祁令言的脉络中,暂时令他平静下来。
他周围的景象一黑,就像是很快要陷入沉睡。
光芒仍然不断地渴望在他眼前展现,一次次的把他从黑暗中拉回来。
“师父。”
“你的那把剑,很好看。”
“希望从今以后,六界安定,你的剑永远都不要出鞘。”
“我能成为你的第一个徒弟吗。”
一阵暖流,突然流进了他的心中。
他长舒了一口气,缓缓地睁开了因为极度的痛苦而紧闭的眼睛。瞳仁是很好看的茶色,是他本来的样子,他伸出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呼吸。
祁令言其实非常明白,自己选择的这条路,稍有不慎就是走火入魔,魂飞魄散,这样突然来的魔障也不是第一次袭击他,讲实话,他对于这种感觉处在恐惧和习惯中的一个微妙的平衡点之上。
甚至魔障中会有那些声音他都能记下来了,只是除了真正身处心魔之中的时候,这种感觉还是难以长存在记忆里。
只是他没想到,这次却多出了一个声音。
而正是这个声音,居然让他提前从梦魇中醒了过来。
宋阙发现祁令言撤掉结界的时候也立刻撤掉了自己的结界,以免节外生枝。
祁令言推开门,很显然已经换过了一套衣服,头发也高高的扎起,恢复到平常的样子了。
门外的清香包裹着祁令言,消了他心头最后的燥动,宋阙也在这时候再一次推门而入。
“师父。”
祁令言看着走到他面前的宋阙,眉头皱了皱“你没回去吗。”
“我担心你。”他说。
我担心你。
从人间到褍山,百年的光阴,有几个人曾经对他说过这句话呢。
无论是在哪个位置,人们总觉得他强大,坚定,他就是万能的主神,谁会担心主神呢。
他叹了一口气“是我心魔难消,说出来没脸,只是...伤到你了吧。”随后一道柔和的灵力从他手中流出,向宋阙的身上一扫。
只是没想到宋阙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我没事。”
祁令言抽回手,点了点头,从宋阙身侧走过,对他说“走吧。”
宋阙转过身跟上他“去哪。”
“去跟李兆青和整个褍山说,”他回过头“我收你做徒弟。”
走出院门,祁令言突然开口。“你很早就想拜到我门下了吧。”
“您怎么知道。”宋阙就像一个被戳破谎言的孩子,语气一时有些激动。
“很多年前,我就听到有人说过一个不知好歹的孩子怎么都不肯拜师。”
“那孩子当时没有显示出自己的实力,蛰伏许多年,终于一鸣惊人。”祁令言换了个语气“就是你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万灵形役请大家收藏:(m.zhuiyo.com)万灵形役追哟文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