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围席而坐，齐云鹤同齐云霁二人对饮，我则在一旁代替被屏退的侍从给他们斟酒布菜，齐云鹤将我给他夹的菜推到我手边示意我吃，对面的齐云霁则扣着酒杯催我倒酒。
“二弟，酒喝的这么急能品出什么乐趣呢？晦生，先吃点菜。”
“大哥可是得了什么乐趣，不如说来给我听听！”
“晦生——”齐云鹤凑近我，热气吹在我耳畔，“快去给二弟满上，乖。”说完他竟伸出舌尖舔舐我的耳垂，不过一瞬而已，我却心跳如雷。
“磨磨蹭蹭的，还不过来倒酒？”齐云霁不耐烦的吼道，也不知刚才那一幕是否被他窥去，我颤颤巍巍的站起来，那作乱的手随之滑了出去，拎着酒壶的手不受控制的抖索，勉强斟满一杯，酒水泼泼洒洒污了桌面，习惯性的拿衣袖去擦，啪的一声，齐云霁用筷子狠狠打开我的手，我疼得忍不住跪坐地上，头顶上传来他戏谑的话音：“这么好的陈酿，岂可辜负，大哥说是不是？”一旁的齐云鹤但笑不语，“给我一滴不剩的舔干净。”齐云鹤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若有所思的盯住齐云霁，一丝目光也未曾留给我，今日是他的亲弟弟要羞辱我，就算他对我曾有过轻怜蜜意又如何，怎抵得上兄弟之情，更何况，那点怜惜，也许也是假的，可，我不后悔。
房间里只剩下我与他，喉咙里烧得难受，胸口更是闷着一团热气，又燥又急，我拼命的喘息，却依旧**。
“你脏吗？”齐云鹤不知是在问我，还是自言自语，我贪婪的看着他，饮过酒的唇瓣凝红，面颊犹带糜色，真美啊！
“不如，打开来看看，便知你到底脏是不脏。”
齐云鹤停下来看着我，那眼神平静而陌生，仿佛刚才的欢爱不存在过，“原先见你不言不语，做事谨小慎微，还道你是个有骨气的，如今，也学会讨好卖乖了。还以为你可以坚持的更久些，让我玩得更尽兴，你这张脸，还想要学那勾栏妓子魅惑男人，实是败兴。”他脱下那一身脏污的外衫扔到我身上，走进内室，我趴在青石砖的地面上，身体里翻滚的热意冷却下来，呆滞的留在原地，直到齐云鹤再次出现，“无话可说了？”他见我仍是不动不言，轻笑一声，走到门边欲要推开，回头对着我愉悦的说道：“不想走的话，我可叫人进来收拾了。”
我的衣衫早已被他撕破，只能裹着他那就脏污的外衫胡乱穿好，跨过门槛时，千言万语，只剩下三个字，“齐云鹤！”听见我喊他，他回头看过来，“嗯？”我没再做声，转身离去。
那之后，过去了一个月，白日里我更加沉默，回去跟着秦总管打下手，周围人虽未对我指指点点，比之从前更加疏离了。夜里，辗转反侧间，我一会儿梦到元宝哥哥，一会儿又梦到齐云鹤，醒来，只剩下我孤身一人。
今日是霜降，午间齐云姜派了人来唤我去陪她游园，我还未拒绝，秦总管便替我应下，还让我赶紧去别让大小姐久等了。官大一级压死人，我身上穿着灰扑扑的衣裳匆匆赶去，只见满园的菊花，雪白，粉黄，莹紫，暗红，青绿，或饱满莹润，或千丝万绪，形态不一，于萧萧黄叶中灿烂至极，香溢满园。
齐云姜一见我来开心极了，忙吩咐下人去准备些吃食，我由她亲自领进园内，边走边跟我介绍不同的品种来自何地，有何典故，虽不太懂南朝这些雅致情趣，但见她兴致颇高，我也不忍打断。
“晦生哥哥，你看这株绿萼含香，清雅素净，其香悠然，我最是喜欢了。可惜，此花只宜生长在津城，每年二哥都会派人去津城寻来此花供我观赏。我心里不忍花开凋零也求过二哥不用再这样了，可每次看见它还是忍不住满心欢喜。”齐云姜望着我，怯怯的问我，“晦生哥哥，你会因此而讨厌我吗？”她那双灵动的眼睛轻眨几下，睫羽微扇，姣好的容颜衬得满园花色更丽，我用手折断一株绿萼含香，在她惊讶的目光中递给她，“我折了你最喜欢的花，你会因此而讨厌我吗？”
齐云姜接过花，与我相视一笑，紧接着，我便被一股力量推倒在地，脸上挨了重重的一拳，咸腥的味道在口腔中散开。
“二哥，住手！”齐云姜惊呼一声，我这才眯着眼看清压在我身上的人是谁。
“小妹，这人折了二哥送你的花，还欲轻薄你，你还要为他说话吗？”齐云霁起身又踹了我一脚，一旁的齐云姜扯着他的手臂将他拉到远处，这人凶狠非常唯独面对齐云姜时可以放下所有坚硬，变得温柔无比，我躺在地上忍不住嘴角抽笑，又疼又爽。
也不知齐云姜如何跟齐云霁解释的，没过多久，我们三人便围坐在亭子里，吃着糕点，品着热茶。
“小妹，他也太弱不禁风了，这样出去了，旁人还不得笑话我们王府，尽出些废人，不如，让他随我去军中历练历练，一来可以强身健体，二来也算是学点真本事，做个真正的男人。”最后两字重重的砸到我面上，见我默不作声，齐云姜劝和道：“二哥，你军营里事忙，哪里顾得上，再说，这事也得要晦生哥哥自己愿意才行。”
齐云霁接着便道：“我瞧你果真是个孬种，若是没胆子，我自然不会强求。”
我站起身，以南朝最郑重的礼仪向他行礼，我知晓他一向看我不起，就是此刻，他也依然漫不经心的坐在位置上，并未给我回礼。自我进入南朝，这一路来，我奴颜婢膝，为了可以安然活下去，我轻易背叛元宝哥哥，不知羞耻沉迷在齐云鹤的虚情假意中，我自轻自贱，所以被一再羞辱嘲讽，不怪旁人。
此刻，我挺直背脊，对着齐云霁，一字一句说道：“晦生愿往，但求，将军不吝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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