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周舒言听懂了，摇着头回：“早上我看你不在，怕被别人拿走了。”
小孩扒着水泥侧壁又不说话了。
周舒言转身往外走，快走到铁丝网那边时转了下头，看到小孩正去拿她放的包子。
回家的时候，妈妈正哼着歌在穿高跟鞋，她化了妆，看上去比实际年纪年轻了很多，见到周舒言就说：“言言回来啦，好好做作业，妈妈出去啦。”
周舒言挡在门口，轻声问：“妈你要去哪儿啊？”
妈妈头也不抬的回：“就你林姨，约我打麻将，三缺一呢。”
“晚饭还回来吃吗？”
“不吃了，你林姨那儿啊，包饭！晚上也不用等我，我不回来。”
周舒言扣了扣门边：“爸爸今天晚上加班，也不回来。”
“我知道啊。”妈妈终于穿戴好了，她站在镜子前走了几个来回，又摆了几个姿势，“言言你快帮妈妈看看，好不好看？”
“不好看，妈你别出去了。”
“嘿，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妈妈转身拎了包，一点儿都没受影响，嘴里继续哼唱着，“你林姨等着呢。”
脚步声哒哒哒的远离，周舒言立刻跑到阳台那里，她双掌按在阳台上撑起身，看着她的妈妈坐进了一辆白色轿车中，车牌号她已经很熟悉了，就连开车的那个男人她都无意中撞见过好几回。
周舒言转身进了自己房间，放下书包以后又去厨房，冰箱里果然什么都没有，她又跑去客厅翻桌子下的小罐子，里面有好几张十块钱，还有几个硬币，周舒言抽了一张十块的，换了鞋准备去菜市场买菜。
这栋楼房已经很老了，下楼的时候回音很大，是爸爸当年工作分配的，房子也才五十平左右，但下面有个院子，经常会有老人妇女在那里聊天乘凉。
周舒言刚走出来，就听见有个人说：“周家那媳妇今天又出去啦？”
“可不得今天出去啊，老周今天不正好加班么。”
那些人发出一阵心照不宣的笑声，又说：“诶你们说这事儿老周知道吗？”
“他？他知道啥啊！我家那口子说了，就是个憨的！”
于是众人又大笑。
周舒言实在忍不住了，她故意发出咳嗽声，那些讨论的人像是被人断了开关，短暂沉默以后，又招呼着周舒言：“言言呐，又要去买菜啊？”
“恩。”
“哎呦真能干，哪像我孙子啊，一天天就知道看电视。”
等周舒言走远一些，依稀有“不懂礼貌”“连人都不会喊”“以后长大了多半跟她妈一样”的言论传来。
周舒言捏了拳头，眼睛里涌出点水花，她吸了下鼻子，又咽回去了，菜市场很近，她一个人吃，也买不了多少，很快就回来了。
还没走到小区门口，就看见一群穿着“特殊人类管理中心”制服的工作人员列队进了小区里，这把周舒言吓了一跳，难道她们小区里还有异能者？
可异能者的住区不在这附近啊。
为了尽可能的避免异能者和普通人产生摩擦，当局专门为异能者划分了住宅区，就在城市的最东边，据说还有专门的异能者学校，当然，周舒言都没见过。
她小时候好像也提出过想去看看的愿望，但被爸爸以危险的理由拒绝了。
周舒言小跑着跟在那些工作人员身后，一进小区就听到刚才还谈论她妈妈的其中一人正坐在地上哭号。
“我孙子怎么可能有那什么……那什么特异功能！不可能！”
“不是特异功能，是异能者。”
“我管你什么能！反正就是什么都没有，他就是一个普通人啊！你们不能把他抓走……谁！谁敢来抓我孙子，我跟他拼命！”
特殊人类管理中心的一位工作人员好脾气说：“不是抓他，他是异能者，就不能再住在这里了。”
“都说没有异能者了！我孙子还没生下来的时候做了检测！没有异常！”
那工作人员又说：“我们能来这里，肯定是都调查清楚了，而且异能者只要在国家监督和规定下活动，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还请家属配合。”
“什么调查清楚？证据呢！你拿出证据来啊！我孙子有检测证明，你不能空口白话就抓他吧！他就是普通人啊！”
楼梯里传来一阵小孩子尖叫的声音，随后又是大哭：“妈妈，我不去！我不要去东区！”
一时间整个小区看热闹的，跟旁边人打听消息的，帮腔的，混乱的很。
周舒言人小，别人都想挤到前面去，没一会儿就把她挤开了，花台上都站满了人，想下脚都找不到地方。
“李东，不要跟她扯了，影响太不好了，强制执行，快点！”
“收到！”
随着这声收到，周舒言感觉身边空气一下粘稠起来，好像嘴也张不了了，身体也动不了了，她眨了下眼，又恢复如常，但那一家人全被工作人员带上了车，车上同样印有“特殊人类管理中心”的字样。
车辆已经远去了，周舒言身边的人还在讨论着。
“杨太婆不是说她家冬冬做过检测吗？现在检测都不准了？”
“你晓得啥哦，我问你，国家为啥要鼓励孕妇做胎儿异能检测？”
“为了筛选异能者嘛，不是说如果检测出来异常，愿意打掉的话可以获得经济补助的嘛。”
“我这样跟你说吧，杨太婆家里做异能检测前，先照的B超。”
“哦……哦哦哦，那也不对啊，他那个检测证明哪里来的？”
“这你就不晓得了嘛，有一些山里的或者农村的，怀的是正常女婴，又不想要，那检测正常和检测异常的证明交换一下，打掉的就是女婴了嘛，补助两家平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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